永不熄灭（下）
#拖了好久，自己也很想打自己
#写到后面开始找不到适合的文字去写他们，好像每次刚开始不写完到后来就纠结这纠结那，好吧，这都是借口，对不起让大家等了那么久，迟来的结尾
#如果我说突然想到个新梗会被打吗？
路明非在芬格尔的陪同下去了厕所，回来的时候楚子航已经走了。
“刚刚施耐德教授把子航叫走了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，子航让你在病房好好休息，他忙完马上回来。”苏茜的手死死攥着保温桶，她很紧张。
“其实我早就没事了学姐，你和师兄说说，让他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在我身上的，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。”
明明是很轻快的语气，可苏茜就是在里面听到了难过，刚刚的话他一定全听到了。
“路明非你听我说，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，我可以解释...我”苏茜急的向上了一步。
“啊。”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，苏茜被迫停下，“学姐，不知道是不是药生效了，我现在好困啊，有什么事咱们下次再说吧。”
“你看我眼睛还没恢复，我就不送学姐了，谢谢学姐这些天煲的汤，那些男生知道肯定羡慕死我了，以后师兄可有口福啦，哈哈哈...”说着路明非伸出手微按在墙壁上，循着记忆往病房里走去，芬格尔默默跟在后面，经过苏茜时点头示意了一下。
“对了学姐。”路明非扭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，“就拜托你和师兄说一下了。”
随着病房门合上的声响，苏茜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，她倚靠在墙上，眼睛向上盯着天花板。
苏茜不是不想继续说下去，可当路明非抬起头的刹那，他的表情仿佛是被全世界抛弃了，隐忍着绝望着，硬逼着她把话语咽了回去。
说什么，解释什么，那些都是事实，她无从辩驳。
说到底她还是那么的自私，她没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弃，她明明才是最先融入他们的，可为什么最后却偏偏只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。
苏茜当然知道楚子航这些日子的表现意味着什么，她也明白楚子航绝不是因为路明非救了他而这么说，他这人太冷血太理智了，他绝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去还些什么。
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决定再试一次，她想让自己死心，想证明也许自己从头到尾只是输给了一个人，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她不禁一遍遍地问自己。
但现在苏茜难过的并不是这个，纵使她的心思是那么的不纯，她也不想在路明非的心里变成坏人。
苏茜想起一次和诺诺聊天，她问诺诺为什么对路明非那么好？
诺诺低着头思考了一下，难得认真的回答：“我也觉得很奇怪，其实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，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在路明非面前，我就是想做一个好人。”
“我也想在他面前做个好人。”
轻声说着，苏茜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可闭上眼又想起路明非扶墙的动作，他腰背挺直双眼直勾勾地看向前方，但他能看见什么呢？他什么也看不见。
而房间里面路明非用被子蒙着头，不睡觉也不说话，芬格尔安静地坐在一旁，他知道现在需要留给路明非足够的空间，有些事只能自己去想。
深吸一口气，呼气，再吸气，路明非来回做了几次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。
楚子航真的喜欢自己吗？他不确定，他不认为楚子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，但也不认为自己能取代夏弥，比得过苏茜，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。
同样的，他没法否认，在听到那句话的一刹那，他的心狂跳不止，虽然下一句就毫不留情地泼了他一盆冷水。
他不得不承认，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楚子航的，甚至可能不止一点。
但那又怎么样呢？在一起吗？路明非苦笑着。
他是没有生命的人了，连眼睛都已经被夺走，从各种意义上说，他失去了全部，他现在一无所有。
可楚子航不一样，虽然已经毕业了，他还是全校女生最憧憬的存在，学院里最强大的超A级学生。
如今奥丁死了，楚子航没有玩命的理由了，他会为了他妈妈，好好对待自己，那是一个多么温柔又可敬的母亲，如果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母亲就好了。
路明非想起了路鸣泽之前说的赌注，如果他敢和楚子航在一起，路鸣泽就把生命还给他，真有那么容易吗？
他将胳膊盖在眼睛上，和恶魔做交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身陷囹圄无路可退，路明非原以为自己还能反抗，可事实证明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他一直被路鸣泽耍的团团转，一直都是。
就算抱着侥幸心理，他勇敢一次，和楚子航在一起了，那他的眼睛呢？让楚子航照顾自己一辈子吗？
楚子航才刚从一个泥沼中挣扎出来，才刚刚自由，现在要再拉进这个吗？
路明非不断的训练自己，再苦再累也咬牙撑着，只是为了能有和他们并肩作战的能力，不想再依赖恶魔的力量。
可他还是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。
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把身体交出去，最后交换是下定了决心的，但当他进入尼伯龙根，真真切切地看到触摸到楚子航的时候，他突然就舍不得了。
那时候楚子航距离死侍已经不远，为了打败奥丁，路明非和路鸣泽进行了短暂的融合，他龙化了。
路明非敢保证楚子航看到了，对方昏迷前还叫出了他的名字，即便他已经完全没了人类的样子。
这样的他还能被楚子航说着喜欢，而正是这样，他更不能冒险，路鸣泽太聪明也太可怕，他担不起一点风险。
楚子航现在和路明非隔着一堵墙，他很想过去，却又过不去。
路明非不愿意见他。
那天回来楚子航被伊莎贝拉挡在了外面，说主席旧伤复发，为了加快恢复最近不接受任何访客。
路明非是什么情况楚子航再清楚不过，他并不想勉强路明非，也没打算放弃。
“你告诉他，我就在隔壁，敲一下墙我会就过来。”楚子航确定传话到位，就转身进了隔壁。
楚子航倚在床头等着对方，他知道路明非喜欢靠在床上发呆，他可以想象他们正背靠着对方，像上次在深海里一样。
小小的仓里连脚都伸不直，可心里就是没由来的安心，背上的重量恰到好处，给了楚子航足够的安全感。
他很强，也很弱，力量的增加并没给他带来多少安慰，在封闭的环境里他会克制不住地回想在迈巴赫里的绝望。
同样这里让他感觉压抑，几天下来楚子航有些吃不消，但只要想到这个，他就不至于太糟。
两个人再固执，也总有一方会先低头，不过早晚的问题。
可先低头就输了吗？那也未必，楚子航想。
他死死地盯着这堵隔开了他和路明非的墙，抓紧了手边的蜘蛛切。
“路明非。”楚子航的声音传来，惊得路明非马上坐直了身体。
“师兄，你进来了？”这声音近在咫尺，不可能是外面传来的，可外面有伊莎贝拉守着，难道他是爬窗过来的？
“不，我还在隔壁。”听到路明非的声音楚子航松了口气。
“那师兄你这是，心电感应？”
“严格来说这种交流是不可能发生的。”楚子航停顿了一下，“我用蜘蛛切在墙上挖了个洞，不过你放心，我算过了你和它的距离，并没有不会伤害到你。”
路明非心想那可不，如果真被伤害到了，那他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听楚子航讲话了。
“师兄你可真行，你不怕曼施坦因教授来找你吗？他一定会逼你把墙补上，虽然你已经不修他的课，他也没法用学分威胁你了。但是还是在被人发现之前补上怎么样，伊莎贝拉可以为你提供工具。”
路明非正像楚子航所想的靠在床头，他学路明非躺上床去，将头靠在了差不多位置，楚子航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，多天来挤压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不见。
楚子航下意识捂上自己的心口，原来获得满足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，只是听到他如常的声音，心里就好像被填满了。
“不，我想和你说会话，你不愿意？”
“没有啊，能和师兄说话是我的荣幸啊，如果换成那些崇拜师兄的女生大概会发疯吧，还好我是男的呢，师兄你说是不是？”路明非轻笑回答。
“是男的就不行？”
“可以啊，师兄的男性狂热粉丝也不是没有。”路明非知道楚子航在问什么，但选择了装傻。
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路明非，我喜欢你，可以和我在一起吗？”楚子航听诺诺说表白应该说些好听的话，可他斟酌再三，觉得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，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。
“师兄，你住院也那么久了，苏茜学姐天天来，她对你真是没的说了。”
“路明非，我喜欢你。”再开口并没有那么困难，楚子航和路明非说过他对苏茜只有抱歉，现在也一样，他不觉得苏茜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。
“师兄，苏茜学姐说的也许是对的，我也听芬格尔说过他们觉得我和小龙女很像，你之前也承认自己是喜欢小龙女的。”路明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继续说。
“你可能只是因为我救了你，所以暂时弄混了自己的感情。”
“我不能否认我喜欢过她，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确实想到了她。但是在进入尼伯龙根前，我想的只是没有办法陪你去打爆婚车的车轴了。”楚子航回想起当时的情景，在尼伯龙根里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时候，他会想的也仅仅是路明非过的好不好。
“我本以为不会再见了，听到你喊‘不要死’还以为在做梦，尼伯龙根里的时间流逝的很慢，我时常会想你在干什么。”
“芬格尔毕业，诺诺和凯撒准备婚礼，我不在，那你呢？你和谁一起。”
“我认为。”楚子航犹豫了一下。
“我认为，你需要我。但后来我发现，其实恰好相反。”
“妈妈有父亲照顾，没有我她也会很好。尼伯龙根里，除了你，我找不到想出去的理由。”
路明非觉得楚子航真是太犯规了，话少的人一说起来显得格外被珍惜，他甚至一冲动就想答应了，可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提醒着他，这是不可以的。
“师兄，你不是看到我龙化了吗？我是一个怪物，你知道的。”
“你进尼伯龙根，看到的我是什么？”路明非知道楚子航的意思，他进去的时候，楚子航已经是个死侍，要不是路鸣泽...
即便如此，路明非还是下意识地回答到。
“还能是什么，师兄啊。”楚子航翘起了嘴角。
“嗯，你是路明非，不是别人。”路明非愣了一下，其实他到后来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，他当上学生会主席后，就很少有人叫他名字了。
每每听到有人叫自己主席，路明非都会觉得那不是在叫他，他们总是在透过他看别人。
芬格尔笑他傻，学生会主席不也是他，想那么多。
路明非也说不上来理由，可就是觉得不一样，他似乎有点体会楚子航当初说的，她们喜欢的不是楚子航，而是那个叫楚子航的人。
“师兄，你喜欢我哪里，我好像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你喜欢的。”这是多数人会问的问题，你喜欢我什么？我哪里好？哪里值得被喜欢？
因为你可爱，因为你善良，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，答案也似乎总是那几个，路明非想，楚子航会说哪一个。
“也许是，你让我变成了楚子航。”
“他们离婚，妈妈改嫁，没人告诉过我是谁。那个男人说要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，这样才能保护妈妈。”
路明非想到一次任务回国，楚子航用胶带粘着伤口就来接他，一点也不像在学校的样子，身上不沾着一点烟火气。
“你说苏茜，对她我很抱歉，我一直把她当成利剑，用来她制衡陈墨瞳。”
“过去，我不需要朋友，也不需要爱人，只想杀死奥丁。”
“现在我需要你，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你需要我吗？”
“你真的是师兄吗？不是被掉包了吧。师兄你最近话多起来了呢，啊，我忘记了，你本来就挺八婆的。哈哈哈...”
路明非正笑着突然听到“咚”的一声，周边像是弥漫着什么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个人的声音，是真正近在咫尺。
“路明非，你哭了。”
楚子航手伸到路明非脑后，快速但又轻缓，坚定却又温柔，安抚性地揉了两把，然后按到了肩上。
楚子航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贪心，原本想着虽然有一墙之隔，但他们靠着他们同样的地方，说着没有别人的话，就已经是很好很好很好了。
然而听到路明非明明在笑，声音却夹带着哽咽，楚子航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路明非对面。
“你需要我，路明非。你需要我，真好。”
昂热正巧今晚想来看看他们，远远走来就听见一声巨响，急急赶来却没想到是这番景象。
路明非床边的墙被开了个大洞，切得还工工整整，倒是好修。
始作俑者却是一副温柔到不行的样子，用哄小孩的语气不停重复着，我喜欢你，你也喜欢我，我需要你，你也需要我。
拜托，学院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学生，这时候就应该上啊年轻人。
昂热看着路明非手伸出去又放下，伸出去又收回，犹犹豫豫的很像最初见面的样子，果然强大都是装给别人看的，在某些人面前，你不由自主地会展现出自己柔软的一面。
“唉，路明非，再勇敢一点吧。”昂热转过身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。
“路明非，我喜欢你，你也喜欢我。”
“路明非，我需要你，你也需要我。”
...
楚子航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两句话，直到感觉到路明非的犹豫，直接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侧。
将路明非的脑袋从肩上扒到面前，对方空洞的目光刺痛了楚子航。
楚子航的吻像羽毛一样落在路明非的额头、眼睛上，小心翼翼的动作让路明非的心再也没法坚定。
“路明非，我们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
不管你在哪，不管什么时候，我都会去找你；不管说什么要什么，只要你开口，我都给你。
路明非不害怕了，要来就来吧，他相信师兄，他相信楚子航，他相信自己。
他抬起头，发现楚子航笑起来真好看，和他梦里的一样。
“哥哥，合同已经失效，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，祝你快乐。”
“对不起，路鸣泽。”
“对不起，弟弟。”
路明非在楚子航惊讶的目光中，吻了上去。
END
